十一、花生

    无论是被太后还是李建云知晓她和霍长宁未圆房，都不是什么好事。

    “等等。”

    苏茉叫住那个婢女，命她过来贴身交代了几句，那婢女似乎很为难。

    她又道:“霍将军昨夜吃醉了酒，一时体力不支，这元帕需再留一夜，明日你再呈到宫里去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苏茉加重了语气:“太后和陛下那边，你就照我说的回禀即可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将将松了口气，一抬眼瞥到门口站着的霍长宁。

    也不知他几时来的，有没有听到她方才的话。

    苏茉略感心虚。

    也怪她急于留下那元帕，说的话欠考虑了。

    原地默了片刻，她状似无事，起身笑脸迎他，“将军怎么来了？”

    小桃垂头默默立在门外边，独留他们二人在里面大眼瞪小眼。

    “郡主怎知我体力不支？”霍长宁压着眉看她，眸底似有笑意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苏茉撇开眼，再垂眸，不得已低头解释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宫里是非多，我怕牵连府上，还望将军体谅。”

    男人俯眼盯着她乌压压的发顶，一头娴雅柔顺的妇人髻，中间插着几支金巧端庄的钗环。

    温婉又不失娴雅。

    “郡主的好意霍某心领了，以后不必再如此谨慎，将军府不是纸糊的，哪会经不起一点风吹。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很有质感，仿佛带着风带着沙，像是戈壁边千年岗岩的低语。

    苏茉抬头看向他，霍长宁银冠墨发，五官舒朗，星眸如点漆，内里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深沉。

    她一时怔住。

    也越发好奇府上那位迟迟未露面的小夫人。

    午后，将军府的林管事带来了府里的账本钥匙，说是奉命向郡主交付中馈。

    奉谁的命，不言而知。

    霍长宁父母早亡，没有公婆侍奉，亦无其他长辈赡养。

    “府中那位小夫人呢？”

    她不过随口一提，倒是林管事和小桃瞬间变得如临大敌。

    “郡主息怒，您是太后赐婚，名正言顺的将军府主母，不必在意小夫人的存在。”

    苏茉挑眉，“此话怎讲？”

    小桃接上林管事的话，越说声音越小，“回郡主，将军府以后都由您来执掌府上的大小事宜，小夫人自幼随将军在外征战，不懂后院的学问，您莫要把她放在心上。”

    苏茉微微沉吟，“这是将军吩咐你们说的？”

    小桃和林管事对视一眼，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，郡主夫人看起来不是个好糊弄的主。

    只好认命般低垂着头。

    苏茉没再多说什么。

    将军府后院人不多，下人们也都话少有规矩，打理府中事务对苏茉来说不算难事。

    直到傍晚时分，西院的小夫人派人送来一盘花生。

    那婢女硬着头皮举着盘子说:“这是小夫人亲手剥的，算是贺礼，望郡主笑纳。”

    花生粒看上去颗颗饱满香脆。

    苏茉当她面拿起一颗送进嘴里。

    “多谢你们夫人，小桃，把那对玉镯给她，算是回礼，带回去给你们夫人吧。”玉镯是她早就备下的，色泽上乘且价格不菲。

    婢女走后，小桃怕苏茉不高兴，笨嘴解释起来。

    “郡主，小夫人没有别的意思，可能是觉得您喜欢吃花生，花生又寓意着多子多福......”

    “是吗？可我不喜欢吃花生。”

    “啊，啊？”小桃吓掉了下巴。

    素手挠了挠脖子，苏茉缓了缓语气，道:“不过偶尔吃一个，也不妨事。”

    不料小桃突然开始哭叫起来，声音大得出奇。

    “郡主，你的脸，你的脸！救命啊，来人啊，快找大夫，快找大夫啊！”